心裏，記挂著聚聚，還有聚聚的媽媽——婷...
非常能理解她的心情和情緒...
因爲我也曾經經歷喪子之痛...；
那種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痛心疾首的痛，
除非體驗過，要不然還真的無法理解那有多痛...
痛得，連呼吸都帶著劇烈的痛，讓人無法自己...
聚聚，是多麽勇敢的抗癌小鬥士...
早在聚聚呱呱落地一個多月大的時候，
就得因爲種種異常的狀況而進出醫院...；
只是，中間太多的曲折離奇，
所以一直沒被診斷其病因...
一直到去年的十二月份，
才終于確認了病情。
是的，
聚聚被無情無義又令人恐懼的癌症盯上了...
Neuroblastoma - 神經母細胞瘤，
多麽令人恐懼的字眼...;
讓婷和丈夫，如此慌張失措，傷心慾絕...
但，與其哀號，夫妻倆鼓足了勇氣，振作，
並積極的帶著聚聚，抗癌...
於是，去年的聖誕節，
當全世界都在歡樂慶祝的時候，
夫妻倆帶著聚聚，入住了大山腳醫院；
數日後由救護車載送至檳城中央醫院。
於是，聚聚就在這裡，
從2019年1月開始，一直到4月份，
開始了進出醫院進行化療的抗癌之路。
這一路走來，
婷好感謝一位名為 Dr. Yeoh Seoh Leng - 兒科血液學和腫瘤學的專科醫生...
她是一位叱吒我國醫學界，兒科血液學和腫瘤學的權威...
雖然大有來頭，卻繼續不卑不亢的挽救無數患癌的孩子...
媽媽說，
此次入院化療前，
醫生為他們夫妻倆捎來了好消息：
聚聚體内的癌細胞指數，剩下非常非常的少！
換句話說，聚聚只需多做一個療程的化療，就可以康復了...
沒錯，聚聚戰勝了癌症！他是勇敢的抗癌小鬥士...
這麽棒的消息，豈能不振奮人心啊！
可惜，開心的消息沒有維持太久，
遺憾的事情發生了...
夫妻倆從來沒有想到，
這居然是聚聚最後一次接受化療...
入院接受化療期間，
聚聚的白血球及小血球，
因爲化療效應，數量不斷減少。
*白血球可以幫助抵抗外來的細菌感染以保護身體，
所以一旦白血球的數量減少，代表抵抗力下降，
會容易受到感染。至於感染的風險，
隨著白血球下降的程度愈嚴重而愈高。
很不幸的，
聚聚因爲抵抗力下降而受到了肺部細菌感染...
於是，很快的，聚聚的情況急轉直下...
原本活蹦亂跳，精力充沛的聚聚，
這下連説話都沒了力氣...；媽媽急坏了...
中間發生的事故，就不再一一細訴...；
後來，聚聚被迅速的轉到加護病房 PICU...
聼媽媽訴述聚聚被搶救的畫面，
我心碎了一地...；
6年前涵涵當初被搶救的畫面，
也一一再次重現...
聚聚在一輪緊急的搶救后，
情況好不容易，總算穩定了...
可，他全身上下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
讓媽媽的心，怎麽能不心疼，又豈能不煎熬...
於是，伴著焦慮，伴著煎熬，
夫妻倆輪流寸步不離的守著孩子...
他們一直深信，一直以來毅力超凡的聚聚，能好起來的！
在加護病房守著聚聚的兩周内，
媽媽好生氣那裏的護士...；
不但沒有耐性，態度也非常地不認真，還經常偷懶...
媽媽說，有好幾次聚聚出現狀況，接連聚聚身上的儀器畢畢作響作響，
都是她慌張的去通知正在「休息」的護士，
護士們才前往察看狀況，
媽媽極其不解，加護病房的護士，居然可以一次次的「休息」...
偶爾，還會給她們使眼色，惡顔相對...
但爲了孩子，媽媽只好一忍再忍...
更讓媽媽費解的是，
有一日，居然有一群不在加護病房值勤的護士，
成群結隊的湧入加護病房探望一位護士病危的孩子？
這不是加護病房嗎？！！
爲什麽這麽多人可以隨意進入？！
隔沒幾日，
聚聚肺部細菌感染忽然惡化...
爸爸媽媽慌了！
看著病床上受盡苦難的孩子，什麽也做不了，只能信靠醫生...
只是，只是，
這一次，再多的急救，也喚不囘聚聚的生命...；
只換來一具冰冷的屍體...
媽媽說，她好遺憾，沒能在聚聚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守在聚聚身邊...
那是一個週一的早晨，媽媽因爲接連幾日在加護病房照顧聚聚，
累垮了，於是讓爸爸接手照顧聚聚，
媽媽爭取一些時間，回到大山腳的住家補眠...
那日早晨，媽媽忽然接到了爸爸的來電...
心感不妙，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飛奔的將大兒子交到外公外婆后，
再火速飛奔檳城中央醫院...
奈何上班日，堵在了車龍裏...
那長長的檳城大橋，更是堵到一個不行...
讓媽媽又急又慌... 好不容易抵達了醫院，奔向加護病房...
可，看見的，確是聚聚冰冷的遺體...
刹那間，情緒崩潰...
爸爸告訴媽媽，
Dr. Yeoh 親自在加護病房，
加入 Dr. Pon 及 Dr. Shoba (都是兒科專科醫生)一塊盡全力搶救聚聚...
奈何，還是搶救不過來...
爸爸說，聚聚在被搶救的過程，嘔血了...
聽到這，我最終忍不住也跟著情緒崩潰...
於是，兩個曾經失去孩子的母親，
在夜深人靜通電的那一夜，
對著電話，彼此泣不成聲...
這兩個小時餘的通話中，
我和婷，有太多失去孩子的情緒共鳴...
於是，哭成一團...
媽媽說，自聚聚轉入加護病房，
她再也沒有抱過聚聚了...
因爲聚聚全身插滿管子，根本抱不了...
聽到這裡，我不禁想起涵涵當年在我懷裏漸漸失去溫度的那一刻...；
婷的感覺，我豈能不了解...
當日，夫妻倆強忍悲痛，
把冰冷的聚聚，帶囘老家，火化...；
然後把聚聚安放在住家附近的骨灰塔...
此後數日，
是無盡的失眠，無盡的心痛...；
伴隨這些歇斯底里的痛之外，
是控制不住的淚水，以及無止境的思念...
家裏的每一個角落，
都是聚聚的笑聲，都是聚聚的身影...
還有那些令人睹物思人的玩具、服飾等...
那些都是聚聚生前的最愛...
翻開手機，也都是聚聚的照片...
於是，爸爸媽媽一再再的崩潰...
安頓好聚聚的靈位后，
夫妻倆每一日都會來到聚聚的靈位前看他，
並帶上他最愛吃的東西及他生前喝的奶，陪伴聚聚...
媽媽說，他們心有不甘...
聚聚這數個月來都一直毅力超凡的抗癌...
偏偏取走他生命的，
不是頑強的癌細胞，
而是肺部細菌感染...
無論如何，
媽媽說，
她還是很感激 Dr. Yeoh 的...
她感謝 Dr. Yeoh，這數個月來不斷盡力的醫治聚聚...；
聚聚從2個月大，就一直看 Dr. Yeoh，一直到2嵗多...
媽媽說，
她還是很感激 Dr. Yeoh 的...
感謝她在聚聚轉入加護病房后，下了班還趕過來跟進聚聚的狀況...
也感謝她在加護病房盡力搶救聚聚...
媽媽說，
她還是感激 Dr. Yeoh 的...
感謝她在聚聚離開后，親手從聚聚爸爸手上接過聚聚生前穿的衣服，
然後轉交給護士，給聚聚穿上...
她更感謝 Dr. Yeoh 在聚聚搶救無效沒了氣息后，
不讓任何人在媽媽趕達醫院前，將聚聚的遺體遷入棺木...；
直等到媽媽抵步...
聽到這裡，很是感動...
現今的社會裏，如此有人情又心細的醫生，哪裏找？
Dr. Yeoh 絕對是少數如此情感細膩又人性化的醫生...
媽媽也很感謝 Dr. Yeoh 那大大的擁抱，
那是很撫慰人心的安慰。
誰說政府醫院的醫生不好的？
或許真有害群之馬，但絕對不是全部...
Dr. Yeoh 就是其中一個有血有肉的醫生...
婷夫妻倆也非常感謝大山腳醫院兒科 Wad 1 的所有醫護人員，
包括 Dr. Lee Yi Mei，大山腳兒科主治醫生。
他們給了夫妻倆許多大大小小的幫忙。
只是，再多的感謝話語，
也換不囘聚聚的小生命...；
爸爸媽媽，再也抱不到聚聚了...
婷說，
在聚聚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勇氣回家...
我怎麽如此理解這種感覺...
涵涵驟逝的時候，我也不敢回家，
情願呆在學校，忙到五、六點...
那段時期，回家，需要鼓足全身的力量，
纔有勇氣踏入滿是涵涵身影的家...
於是，那思念的漩渦，如此讓人無法自己...；
空氣中，也總是凝結著濃濃的思念...
就像婷現在所面對的一樣...
雪上加霜的是，
那些沒有同理心的左鄰右舍，
因要滿足自己八卦的好奇心，
得知聚聚過世后，
雌黃黑白、甚至多嘴獻淺一番...；
勢必要在失去孩的父母們的傷口上，撒鹽...
於是，各個聚聚離世的版本，就像謠言一樣滿天飛。
是，有時候八卦的行爲，真是愚昧透頂！
尤其那些幸災樂禍的言論，更是傷透人心；
更何況是喪子之心？！
但，別人的嘴巴，管不了啊！
就讓他們去吧...
深深希望，婷和其丈夫，能早日走出喪子之痛...；
繼續的熱愛生命，並創造幸福的生命樂章...
親愛的聚聚，願你安息...；
在另外一個國度，沒有疼痛...
你是很棒很了不起的抗癌小鬥士！
Wendy 阿姨以你為傲，
就像你爸爸媽媽一樣，以你為榮！
聚聚化療的時間演進表：
⁜ 2018年12月25日 - 入住大山腳醫院
⁜ 2019年1月2日 - 轉直檳城中央醫院
⁜ 2019年1月5日 - 在檳城中央醫院開始了第一次的化療
⁜ 2019年3月15日 - 最後一次入院化療
⁜ 2019年3月26日 - 肺部細菌感染轉入 ICU
⁜ 2019年4月8日 - 搶救不果
黃雁麗 筆
2019年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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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照片攝于适耕莊，母子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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